我打電話給我的老朋友:「如果你阻止我的話,我就會拒絕這個提議;如果你要我跟你走的話,我就放下一切跟你走。」老朋友沉吟了半天:「祝你幸福。」
這是滿30歲這一年的3月,我決定放棄目前自由的無業生活,正式變成一個上班族。但這個過程不是一蹴可幾,事實上,我必須倒帶回到17歲那年的夏天說起。那時我是個很普通的高中生,因為某種意外而加入了一個劇團,認識了許多充滿魅力的成人,使我對未來產生了很多幻想。
其中一個人這麼跟我說:「我希望這個劇團可以在三年內養得起劇團的成員,發得出正式的薪水。」雖然我還沒有幼稚到相信這個承諾可以如期兌現,但是我仍然用閃閃發光的眼睛立誓「就算打零工到30歲,我還是會等你的喔」。雖然我後來並沒有真的很認真看待這個承諾,但我也真的不曾正式加入職場。這個承諾像是一種心理暗示、也像是一種詭異的詛咒,我就一直流浪於營生與就職的邊緣,隨性的活了下去。
去年底,一個合作的客戶向我提出了正式就職的建議,我扭捏了半天,以無言的回答婉拒了這個提議。但內心底卻有另一種焦慮的聲音迴響在空蕩蕩的腹腔。因為17歲做什麼失敗都不要緊,但27歲之後,失敗的結果就變成日益沈重的壓力了。轉眼間跨過30的門檻,我覺得自己像是個已藉賞味期限邊緣的酒店女郎。雖然生活過得自由愜意,但是當有肥佬員外說要贖身娶我的時候,就算內心底的愛意不足,也得擔心這是不是最後的機會了。
於是我打了這通電話給朋友,我們兩個一起經歷了十分失敗的2005年。他像是個平常為酒店送貨的年輕精壯小伙子,身上雖然沒幾個響叮噹的銅錢,但愛意倒是滿滿一袋。我帶著一種疲倦的心情問他:「你要不要帶我走?」如果他敢大聲地說出來的話,我想我會願意繼續打零工到40歲。不過他沒有。
所以我嫁給員外了。
我好像講了一個淒美的故事?不過事實不盡然如此。嚴格地說起來,員外給的零用錢不如我自己在酒店裡賺的多,如果我在意的是金錢,我大概也不見得會考慮上班族的人生。但是我想也該是時候面對不一樣的挑戰。畢竟,再多虛長個幾歲,我想連願意開口問我的老闆也不多了吧。就職的第一個禮拜,我幾乎沒有閒情去處理任何額外的事務,因為這可是老姑娘上花轎,什麼都是頭一遭。不過,雖然才短短的一周,我就見識了不少有趣的事情。我想無論如何,都會是很大的收穫吧。
附帶一提,應該沒有人真以為我是邁入中年的酒店小姐吧?(XD)